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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

《潛進世界中心的我》書評---帶給人類不同事物的人,就是那些能力與眾不同的人。



帶給人類不同事物的人,就是那些能力與眾不同的人。

這本書帶我深深潛進自閉患症者凱倫的世界,喚起我對自閉症的關注。許多人(包括我)誤解自閉症患者是故意將自己封閉起來,其實自閉症是大腦功能障礙所造成,它是一種兒童早期就出現的發展障礙症。患者會呈現人際互動、交流、溝通的明顯障礙,同時也具有強烈、反覆固定的偏好與怪異行為。據內政部統計,截至2011年第3季止,國內自閉症人數計有1949人;全世界自閉症人數已達到6,700萬人,全球自閉症人數已從每5,000人中有1人,增加到每110人中有1人患自閉障礙,自閉症患者逐年增加,代表我們遇到的機率變高,深入了解自閉者因此具有其必要性。透過這本軟性的自閉症患者自傳故事,不但有助於我們對自閉症的了解,也將對他們擁有更正面的見解。

凱倫是個心智遲緩的自閉症女孩。她疑似被生母凌虐、遺棄,直到她生命中的守護天使─伊莎貝阿姨出現之前,她是一個乾扁枯瘦、滿身傷痕、不穿衣服、不會言語,肚子餓就抓起沙子來吃的「野生動物」。伊莎貝在姊姊過世後,回家鄉繼承墨西哥首屈一指的鮪魚公司─「安慰鮪魚工廠」,也一併扛起將凱倫改造成人類的重大使命。凱倫一路艱辛學習的歷程中,受到許多挫折與傷害,進而懷疑、否定自己,還好伊莎貝阿姨以全心的愛開導凱倫:「千萬不要讓任何人說妳智能不足。妳不是智能不足,妳只是與眾不同。大腦百分之十是天才。……雖然妳的大腦百分之九十有缺陷,但是有百分之十是天才,應該要善用這百分之十的天賦。」

凱倫展開學習之後,她了解到自己跟一般人比起來,是個心智遲緩的女孩,在標準的智力測驗當中,屬於傻子呆子的平均值等級,但她卻也因此得知自己擁有三個重要的美德:
一、不會說謊。
二、不會做白日夢。對於不存在的東西不會感到痛苦或不安。
三、只知道自己知道的東西。
以上三個超乎常人的優勢,讓凱倫深深質疑迪卡兒所提出的「我思故我在」,她認為:人類之所以那麼累,都是因為每天想著「我思故我在」。這就是人類不論到哪裡都不自在的原因……這種不自在,讓人類總是忽略眼前的東西,而想著其他東西……內心想著其他會讓他們快樂的東西……人類覺得為了追求舒適而必須發明的東西,有床鋪、桌子、椅子、屋子、街道、建築物、城市、火車、輪船、飛機、到其他星球的火箭。讓他們思考的書籍則放在其他地方,像是圖書館、大學裡。幾個世紀以來,人類的東西慢慢充斥著他們的空間,一點一滴累積,堆砌成一個絕無僅有的人類世界,掩蓋了其他非人類的世界。人類的世界之複雜,他們的子孫得花上十年到十九年的時間訓練,才能在這個世界裡暢行無阻。

因為以上的質疑,凱倫進一步發現:普通人的世界對她而言就像一顆泡泡,裡面聽得到或看得到的只有人類的東西;只有人類的東西才重要,其餘的都是風景、貨物,或者食物;雖然她就在他們身邊,卻離得很遠,她發現她可能一輩子都會這樣:「她就在人類的附近,但離得很遠。」所以凱倫從不幻想,通常她會把想像的東西,都當作是具體的,就好像一件事實。凱倫啟發了我們:最單純的、無邊的幸福就是用感官來體會,用眼睛、皮膚、舌頭、鼻子和耳朵來思考。想要快樂,用感官去感覺就可以了,不用讀笛卡兒。只要人在現實裡,用感官去體會就夠了,不需要文字。生活的態度就應該這般:簡單、純粹、誠懇與務實啊!

與人類的疏離,讓凱倫轉而親近大自然與大地萬物。家族的鮪魚工廠讓她常常有機會貼近大海與鮪魚,她因此愛上潛水衣的緊貼、包覆與重量,獲得一種被保護、遠離危險的安全感,也藉此與普通人保持了恰當的距離,悠然自在地潛進屬於自己的大海中。伊莎貝阿姨對凱倫全心信任,也讓凱倫能夠善用百分之十的天才智慧,將沒落、面臨倒閉的鮪魚工廠救了起來並蓬勃發展。凱倫在二十年間從人道得方式捕鮪魚到成立「鮪魚樂園」,讓鮪魚肉質變得更鮮美,甚至成功在樂園孕育出鮪魚幼苗。凱倫開始聲名大燥、賺進斗金。然而凱倫並非一般普通人,財富、權利與地位都是她不屑一顧的東西,她只在乎「心」的感受。

伊莎貝阿姨在病重、生命垂萎時,跟凱倫說了一段話十分震撼人心的話:「我們上大號時,不能暴露在任何文明人類的眼前。我們為了填飽肚子而殺生,吃了之後上大號,都是文明人類不願意看到的。我們對屠宰場、排泄視而不見,這種作噁的感覺和視而不見的心態,才是區隔了我們人類和其他動物的東西。相對於人類以外的萬物,我們文明人類都是自閉症患者。」這讓凱倫有所頓悟,她一直看著人類對生物無情的獵殺,原本認為「大海的傷口」終有癒合的一天,所以就跟著做了,但是在傷害的同時,她總是感到質疑與不安。於是當凱倫身處於事業巔峰時,她突然靈光乍現:不再傷害「大海」才是更好的選擇,她下定決定經營一個「真正的鮪魚樂園」─裡面不再有任何殺戮,只有繁殖、孕育與成長。

凱倫很幸運,擁有愛她始終如一的伊莎貝阿姨,努力讓她學習適應人類的社會、趨於「正常化」,然而何謂「正常」?台灣麥當勞高雄右昌店以「影響客人觀感為由」,報警驅趕患有唐氏症的王姓婦女,我想這就是一種對於人類「正常」與否的迷思。有部頗具禪意的日本動畫片叫《言葉之庭》,裡面有句話很有意思:「所謂人類,多少都有些不正常。」非常贊同,既然身為人類的我們多少都有不正常的地方,也就不需要以異樣的眼光去注視所謂顯於外的不正常,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。再者,讀完凱倫的故事,還會覺得她「低能」與「不正常」嗎?凱倫百分之十的頭腦亮了,也讓這個世界亮起來。我想應該徹底卸下對自閉症患者不公平的認知,給他們一個寬廣無邊的海域,讓他們為自己與大家創造出與眾不同的生命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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