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「愛讀人」7月認證入選書評◎
文/龎涵穎
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家,無論好壞都必須從自己的家成長。然而在成長的過程中,難免會遇到不順遂的困境,有時甚至是令人悲傷的缺憾。《月亮與螃蟹》的三個主人翁都是10歲的孩童:自幼失怙、與母親搬遷至鐮倉海邊,和遭受意外而腳殘的祖父展開共同生活的慎一;與慎一祖父因同場意外而失恃的女孩鳴海;長期遭受來自父親家暴的春也,三個心靈皆有缺口的小孩在命運的安排下成為同班同學。在偶然的機會下,三人一起透過捕抓寄居蟹、燃燒寄居蟹,進而向犧牲生命的「寄居蟹神」祈願,抒發宣洩三人成長過程的憂悒與不安。
寄居蟹常寄居於死亡軟體動物的殼中,以保護其柔軟的腹部。寄居蟹的殼就是牠們的家,三位孩童藉由燒出寄居蟹舉行祁願的儀式,似乎象徵他們想脫離令他們悲傷的家,期望可以擁有不同的生活。然而舉行一次又一次的寄居蟹神祈願儀式,生活現況卻完全沒有改善,反而更加令他們難過。「為什麼所有的事都這麼不順啊?」春也向慎一用力吶喊出心底深處的感受。
作者道尾秀介善用比喻,將孩子受傷的心靈,表現的更加扣人心弦:看不見的水突如其來地滲進了慎一的胸口。在慎一的胸口,潮濕的泥沙漸漸愈堆愈高……他不小心讓魚鉤刺進了拇指的指腹,他還記得當時痛得不得了。此時此刻,慎一微微感覺到了魚鉤的存在。他覺得那魚鉤就刺在自己身上的某處。感覺一陣劇痛突然竄過體內。是那枚看不見的魚鉤引起的。他每吸一口氣,都感覺得到身體的某一處在抽痛。慎一覺得有東西正在包圍自己。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,只不過他覺得自己就快無法逃脫,心中的這種感覺一秒比一秒增強。慎一感覺到那些最近一直聚集在自己身邊的東西變得稀薄起來,就快出現一條裂縫,看著書中的小主人翁的心靈面臨「窒悶」、「抽痛」、「裂痕」的苦痛,心也不自覺得痛起來。
小孩的心靈比我們想像得更脆弱,脆弱的心靈容易導向毀滅性的行為,他們的心智無力改變大人的世界,更不會主動與大人溝通,於是就容易產生:什麼事都無法如願。彷彿只有自已一個人被拋下。自己什麼都做不好……的種種內掩的怨懟。小孩心靈層次的改變,往往與家人息息相關:凡事都是有理由的。這世上發生的任何事,全都有理由的。某件事和某件事之間,都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線給連在一起,只是拉動一方,另一方也會被牽動。大人世界的變化牽動小孩的細微情緒,疏通小孩苦悶心結的不二法門,就是主動多關心他們,不讓他們感到孤獨寂寞,並要讓他們相信:無論發生什麼事,都會一個肩膀供他們依偎、依靠。
大多的事物皆有一體兩面。以前人說:「Kani可吃,Gani不可吃。」Kani指的是螃蟹,Gani則是指螃蟹肚子裡像香蕉的黑色有毒東西;英語「Cancer」同時是螃蟹也是癌症,據說癌的形狀長得像螃蟹;被月光照到的物品會變得格外美麗,然而在有月光的夜晚撈到的螃蟹卻不能吃,據說螃蟹會被自己映在海底的影子嚇得縮起來,所以吃了也沒啥滋味……這是否表示人生也無法完美,有美好的一面,也將有惡劣的一面。
寄居蟹的家是自己所選擇的,但牠們往往忠於自己的選擇,很少放棄自己的家;人類雖無法選擇自己的家,但也絕對可以選擇不放棄自己的家,有些時候美好不再,就想辦法維持平衡,只要不要讓惡劣的一面不斷膨漲、淹沒自己,仍有機會順利地成長、快樂地活下去!
۞ 書籍介紹:《月亮與螃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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